楚明昭与裴玑默默对望一眼。
裴玑轻轻敲了敲女儿的脑门儿，无奈道：“阿煜是你哥哥，你是妹妹。”
这兄妹俩是一对龙凤胎，阿煜比阿姝早出生半刻，但小姑娘总是不服气，觉得自己应该是姐姐。
“可阿煜只比我大那么一点点，”裴姝伸出自己的小指比划了一下，“我想当姐姐。”说话间拍拍阿煜的脑袋，“往后我来当姐姐，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打他。”
阿煜接过她手里的蒸酥咬了一口，咧开小嘴咯咯一笑：“谢谢妹妹。”
裴姝瞪大眼睛道：“错了错了，我是姐姐！叫姐姐！”
阿煜指了指裴玑跟楚明昭：“爹爹母后说我是哥哥。”
裴姝凑过去小声道：“他们骗你的，其实我是姐姐。”
正此时，裴燨领着裴烆（héng）、裴焀（hú）和裴炾（huǎng）、裴焃（hè）两对双胞胎弟弟进来，阿煜摇摇晃晃地一路跑过去，仰头看了五个兄长一眼，回头一指裴姝：“阿姝是妹妹对不对？”
五人一齐点头，又一齐冲着裴姝喊道：“妹妹！”
裴煜晃了晃手里的半块蒸酥，笑嘻嘻对裴姝道：“谢谢妹妹给我拿吃的。”
裴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哥哥们欺负人！我要告诉爹爹和母后……”
兄弟六个面面相看，忽然哗啦啦一起涌上来。
“妹妹，不要生气，”裴烆与裴焀一人给裴姝拍背，一人给裴姝擦泪，语重心长道，“要想开一点啊，谁让你比六弟晚出生那么一点点。”又压低声音道，“爹爹跟母后看我们把你惹哭了说不得要罚我们抄书呢，不要哭啦，乖。”
裴炾、裴焃两兄弟年纪小一些，一人拉住裴姝一边衣袖，咬了咬牙，哄道：“今年的压岁钱分妹妹一半！妹妹不哭……”
裴燨苦着脸道：“妹妹可不能掉金疙瘩啊，爹爹跟母后要是认为我领头把你惹哭可就糟了，爹爹不爱罚我抄书，爹爹总喜欢罚我抄我的名字……”
裴煜不知何时又拿来一块蒸酥，笑眼弯弯地递到裴姝面前：“妹妹吃，母后做的可好吃啦！”
裴姝止了泪，突出重围，奔过去趴在楚明昭的膝头，委屈道：“母后，为什么我最小……我想要弟弟！妹妹也行……”
楚明昭深吸一口气。她之前以为是龙凤胎的那一胎，其实又是两个男孩。诞下那两个男孩的第二年，她才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她有时候想想她才二十四五的年纪就有了六个儿子一个女儿，就觉得不可思议。
孩子多了之后，她就觉得家里跟开了幼儿园一样，还好孩子们大多懂事，不然真的是没个消停了。
楚明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已经连着生了三对双胞胎了，不知道这一胎还会不会是双胎。
裴玑见楚明昭只顾着安抚女儿，咳了一声，道：“你真的不生气么？”
楚明昭抬头笑道：“为什么生气？我都忘记咱们是为了什么合气了。”
裴玑反复观察她神色，确定她所言非虚后，当即朝着瞿翮挥手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瞿翮求之不得，忙忙笑着退下。他心里真是盼着这两口子不要闹别扭，这样才能天下太平。
裴玑几步上前，让裴燨将弟妹们都领下去。裴燨点头应下。旋即，一群孩子大的拉中的，中的拉小的，排着队出去了。
裴玑顿了一顿，终是拉住楚明昭，道：“既然不生气，那这两日怎的不来找我？”
楚明昭撇嘴，抽回手：“我说不生气，你还真信了？”
裴玑一愣。
楚明昭倏而站起拥住他，笑盈盈道：“与你说笑的。我是看你这两日都不来找我，以为你气得狠了嘛……我方才正打算去找你呢，然后你就来了。”
裴玑下意识回拥，轻哼道：“现在说得倒好听。”
“是真的嘛，”楚明昭说话间抬头望向他，“你这两天怎么不来？多大点儿事……诶？咱们到底为什么拌嘴来着？”
裴玑挑眉：“你说我穿那件金织盘龙的赤色直身龙袍不如那件交领窄袖的柿蒂行龙纹曳撒好看，你为了说服我，还跟我举例子，说直身更适合魏文伦那种士人穿着。”
“没错啊，”楚明昭打量他几眼，“像是夫君这样风姿飒飒的，当然更适合利落的曳撒。”
“那你怎么随口援例，就能援到魏文伦身上？”
“我见过的士子统共也没几个啊。我要说范循，你不是更不乐意了。”
裴玑目光一偏：“岳父大人和大舅子不就是？你怎么不说他们？”
“他们不怎么穿直身，他们家常多穿的直裰。我第一次看到魏文伦时，他就穿的直身，我觉得他那身衣裳倒挺合他气度的。”
裴玑眉尖一动：“就是你躲在屏风后头偷觑他那回？”
他已经听楚明昭说了她之前见过魏文伦两回的事，但他觉得兴许还有什么隐情是她所不知道的，否则魏文伦怎么可能仅仅因为在楚慎的书房里匆匆见过她两回就一心要娶她呢，他不太相信一见钟情。
“是啊，不过他不知道偷看的人是我，”楚明昭见他面上神色莫测，觉着在此事上头不宜多言，将话茬绕了回去，“好了，我说的只是相对而言。夫君长得这么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凝眸望他，笑得眉目弯弯。
楚明昭见裴玑面色终于多云转晴，又道：“你就为这个跟我怄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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